九七、血弱气尽,腠理开,邪气因入,与正气相搏,结于胁下。正邪分争,往来寒热,休作有时,嘿嘿不欲饮食,藏府相连,其痛必下,邪高痛下,故使呕也,小柴胡汤主之。服柴胡汤已,渴者属阳明,以法治之。
康本条文
血弱气尽腠理开,邪气因入,与正气相抟,结于胁下,正邪分争,往来寒热,休作有时, 嘿嘿不欲饮食,藏府相违,其病必下,邪高病下,故使呕也,小柴胡汤主之。
这一条特别有意思,能引起一个学术之争:祖师爷张仲景的《伤寒论》到底有没有藏腑学说的思想?学界一直有这个争论,到现在也没结果。
在康本的条文中是藏府相“违”、其“病”必下,邪高“病”下,与宋本原文有几个字不同,但对意义的理解区别不大。
为什么要参照康本?因为如果康本上没有“藏府相违”,或藏府相违这几个字是小注、批注,不是原文,而是后人加的。那貌似就能找到些依据:祖师爷不用藏腑,只用六经。是这个逻辑吗?逻辑有时候用不好会变成伪逻辑。
把这件事简化一下,假设这个条文没有“藏府相连”,于是得出祖师爷不用藏腑学说,这个逻辑成立吗?可以非常认真的咬文嚼字最后得出一种伪逻辑,这种伪逻辑乍听之下还特别有道理。但是,参照康本之后发现也有“藏府相违”几个字,那就得把整个条文给抠掉,因为祖师爷不玩藏腑学说,至少得把“藏府相连”这几个字给抠掉。所以可以很专业、咬文嚼字得出一种伪逻辑,看着特别有道理。
因为正常逻辑:即便条文中没有藏府相违,即便《伤寒论》中没有这个条文,通过这个条文仍然得不出祖师爷不用藏腑学说。假设真要把整部《伤寒论》和《金匮要略》中含有藏腑概念的条文全都给除掉,我没有统计过,但哪怕抠掉十分之一就是巨大的损失。《伤寒论》本身就是个残本,所以咱们做学问的态度,不是用减法,而是尽量用加法。
至于用减法这套方法,是否有价值?得承认也有价值。当你把他极度精简之后,也能形成一个自洽的框架,只不过这个框架变得更小了。但因为变得更小了,所以在适用范围里变得更加适用。我确实见过这样的同行,所以咱并不否定用减法的套路,只是咱们坚决不用减法。还有一些同道不辨证也治的不错,上次课也说过。所以永远不要用咱们的方式来否定别人的方式。就比如日本汉方派?他们就是用减法,最后减到极小的框架里,用了几百年,也有很多新的贡献。
学术之争不是用来否定别人。如果学淼叔的套路,就得记住:学术之争是用来学别人长处的。
本条文没什么太多需要讲的,之前已经讲的很清楚了。
只是补了一个概念:表气虚了,所以“血弱气尽,腠理开”。这个“气尽”不是枯竭的意思,只是赶上这段时间,正好太阳之气、卫外固里之气在这个时间点很虚弱,所以邪气直接打穿阳明进少阳,现出了少阳的一大堆症状:结于胁下。所以会出现胸胁苦满、胁下硬痛那些症状。因为少阳经被截住不通了,所以一会儿冷一会儿热,道理上次课讲了,所以往来寒热,休作有时。
木克土,枢机不利,卫气的运转也失灵。因为卫气的运转是需要疏泄之力来辅佐,用“风”这个字来表达。风有风邪,此处的风指的是正气的风,帮助疏导肠胃,疏导胃气,现在胃气被堵住了,所以嘿嘿不欲饮食。
“邪高痛下,”邪气是从外部进来的,称之为“邪高”,位置较高,造成了中气不畅,所以呕吐,称之为其痛必下。这个“下”指的是本来病在表,现在影响了中,发出了中焦的症状:呕吐,胃疼。完全可能出现胃痛的症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