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问葛根芩连汤

​《伤寒论》条文34.太阳病桂枝证,医反下之,利遂不止。脉促者,表未解也,喘而汗出者,葛根黄芩黄连汤主之。 学生A:为何此证会现出脉促?淼师:脉促按照脉书的解释是脉来极数且有间歇。而此条文中的脉促要表达的意思更倾向于脉数。因为临床中,咱们见到的太阳病、太阳兼阳明病、太阳兼少阳病,常见的脉象是数,而跳跳停停病不常见。如果遇到了条文中这种脉促,就要从中领悟“促者为结”这个概念,说明热已经被结住了。

葛根芩连汤中的葛根能够起表的津液。所以葛根芩连汤证在表的病机是:热造成的在表的津液不足。这个过程是胃肠道有热,通过拉稀排热,水分被排出去了,所以上奉体表的津液就不够了。此时上奉体表的津亏,可以说太阳体表有问题,但治疗还是治阳明的热。此处品一品六经之间的相互影响。学生B:此证与阳明燥结能否同时出现?淼师:葛根芩连汤的热是刚入腑道,还未形成燥结。形成燥结就是承气汤证。当承气汤证的患者津液自行回头,开始自解的时候,就有可能出现下利黑水。当你看到下利黑水的时候,表明不治燥结,它也能自己出来,只是病程会长。用药帮一下,燥结出来的更快。如果津液不回头,肠道里已经形成燥结,又燥又热,患者不可能再拉稀。所以葛根芩连汤证与燥结(承气汤证)同时存在的情况,唯一的可能是热刚开始形成燥结,燥结还不是很重的时候。

如果葛根芩连汤证,用了承气汤会如何呢?其实多半情况下也能治好。用一个比喻理解这个问题:房间里有热,葛根芩连汤相当于给房间开了空调,用的是寒凉法;而承气法是把门都打开,热也随之而去。如果葛根芩连汤证用承气汤,方向没错,只是定位不准,所以治疗效率会差点。也许会发现用完一副承气汤后拉稀,但是热还没解掉,再来两副才能解掉。如果用葛根芩连汤定位准确了,一两剂,热就解了。学生C:阳明燥结能否与“项背强”同时存在?淼师:阳明证本身就是一个伤津液的证,所以这种伤津波及到后背,就会出现“项背强”。“项背强”与阳明燥结这两个症状之间并不矛盾。

有没有可能在表得了一个麻黄汤证,同时在里得了一个承气汤证呢?我没遇见过,但是从倪师(倪海夏)的医案看到过这种情况。一个外国人得了这种病,他给开的就是麻黄汤和承气汤,让外国人先吃麻黄汤后吃承气汤。结果外国人没听明白,一起吃也好了。一个人不可能什么病都见过。解决的方法就是,可以通过医案,把别人的经验纳入自己的经验。

这个思路可以再拓展一下,就是某些矛盾的症象有没有可能共存?比如,胃肠有没有可能寒热并存呢?照理说寒、热是两个矛盾的属性,不可能同时存在。胃这个单一病位确实不容易产生寒热并现。但胃的功能是一个复合系统,包括胃、二肠、脾的功能,还包括三焦、肝胆的辅助功能。如果从整个系统考虑,就有可能寒热并现。比如,半夏泻心汤证、生姜泻心汤证、甘草泻心汤证、附子泻心汤证······

肾有没有可能寒热并存呢?肾这个单一病位确实不会寒热并现。但把肾的整个功能系统考虑进来,又有可能出现寒热并现。比如,肾寒可以造成,肾气外越,不得回藏,外热里寒的情况。

所以无论哪一脏腑都不能单一的看,一定要整体的看,即整体观。有了整体的思维,好多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