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阳证所有乱七八糟的症状,背后的原因都是因为枢机不畅。不管是犯嘴,口苦;或眼睛,目眩、目赤;或是胸中烦;或是心中不安,或悸或惊;或是脉弦、脉细、脉沉、脉紧;或是头痛发热。只要能在脉色症规律中发现有气血运行受阻不畅的,就可以加强少阳,即通行运转枢机的方法,肯定会有助益。如果是单纯的少阳证,这种方法就能治好。如果是别的病兼少阳,加强了枢机通行也会增强治疗效果。
六经与藏腑相结合的理论框架,少阳出毛病了,五藏六腑都能犯,所以五藏六腑的症状都有。整体观诊断,是发现其气机运行枢转受阻不畅而确定为少阳。六经方证的思路是发现了其提纲症状而确定是少阳。如果从表面上看,都是通过一些症状规律来确定是少阳,但是内在的思维方式不一样。整体观会多一道思绪。
当郁滞减轻的时候,不但会伴随症状的减轻,也会伴随脉象的改善,就是郁滞的脉会消失,不管是紧脉、弦细脉或其他脉,比如少阳证也常见滑脉。少阳受阻之后,某个地方运行阻滞不畅,可是气机还是要推动的,气就会别走旁支,在旁支上反而显得运行过度,所以还有可能出现长脉或脉跳的更快的数脉。就好比水管被憋住,压力越来越大,必然会找个冲破口泄压,那一下压力很大,疏泄更加过度。所以郁证是能造成疏泄过度的,在整体观的体系称为郁而化风。郁和风之间的这组阴阳矛盾,还是需要细细品味一下。
还是阴阳观的方法。通过病态来反推常态。常态是什么?就像水管或气管,里面运行的是均匀的、稳定的,现在堵住了,越堵压力越大就是病态。通过病态就能反推出以前没堵的时候,一定是均匀稳定的运行。因为你发现堵住了,要么是堵住不动,要么往某个方向释放压力,反而疏泄过度化风。这一股乱疏泄、乱推动、乱走的气,走到哪哪出毛病,走到胃要吐;走到小便、水道可能尿频;走到大便拉稀,或一天拉好几回。走到不同的藏腑,跟不同藏腑的性质又相互干涉,比如走到心,心本来就是热的,这股疏泄过度的气又跟热配一块,就变成了风热,而这风热的背后是郁造成的,变成了郁风热,几股矛盾的气相纠结。于是看到那些治风证的药里经常用一些风药。风药本来是加强疏泄的,已经有风了,怎么还加强疏泄?风不是更强了?能看到用风药推动枢机、推动疏泄力来治风证的。如果没有相应的理论框架,会非常的困惑。一般的直线思维是已经疏泄过度了,应该想办法把这股疏泄力给拦住、收涩住,用一些涩药。其实不对路。因为造成疏泄过度的是郁,再用镇敛、固摄、沉降的药反而会使郁更重。可能表面的风被一时压制住了,可是里面造成风的郁,反而会推波助澜,下一波会来的更凶猛。
郁最轻的就是气机上的郁。严重一点,水谷精微运化淤住了、血瘀住了,各种郁。不管什么性质的郁,只要是郁,郁的令气机自找疏泄渠道的时候,都会化风。最简单的就是少阳证的郁,仅仅是气机上的郁。黄帝内经称少阳为一阳,二阳阳明,三阳太阳。一阳虽弱,但却有很强的生发力、生命力。万物类象思维,就像孩子很弱小,但是精力十足,因为是一阳,折腾起来消耗小,通过很小的消耗就能实现枢机推动的能力,也包括升发、生长的能力。如果用一气周流学说,左升右降,升发有少阳,肃降照样有少阳。因为肃降也必须有枢转推动这股力量,而且必须是均匀和缓的疏动力。
如果用太过和不及的角度来说,少阳的病不外就是枢转不足,主要表现为堵住,或因为堵住后造成供应不足的虚象。还有可能太过,就会猛烈的乱枢转。两个矛盾背后的原因是一样的,治法就一样。所以小柴胡汤可以治两个截然相反的症状,比如既能治尿频,也能治尿少;既能治大便不畅,也能治大便太多;背后只要是因为少阳枢转的功能失常。所以当咱们解构少阳方的时候,就以小柴胡汤为例,会发现里面是升降并用的。总体来说还是偏升的,可是有另外一个方子加强了降的那块,令降更明显,比如柴胡龙骨牡蛎汤,所以柴胡剂的变化运用,祖师爷已经提示咱们了。
再讲一些“往来寒热”的症状,因为其背后的原因,理解起来并不容易。我是看了远公的《外经微言》才真正理解往来寒热。一般的解释是出阳则热、入阴则寒,但是这个解释难以自洽。入阴已经是三阴证了,出阳了应该是阳明证了,至少应该开或是少阳阳明并治的方子。因为少阳管枢机,不论是升降、上下、左右、内外,都得有这股枢机之力。现在它堵住了,运行不畅了,寒的不能运行到热的地方,热不能温暖寒,所有又寒又热。当身体解寒的时候,得用热;当身体解热的时候,得用寒。正气的寒去对付邪气的热,反之正气的热要去对付邪气的寒,就会出现往来寒热。一定是寒和热同时郁堵的特别明显,否则也不会出现往来寒热,所以并不是每一个少阳证患者都往来寒热。很有可能某个患者少阳郁堵之后,化寒更明显,另一个化热更明显,没有往来寒热。化寒更明显的怎么治、化热更明显的怎么治,之前的条文祖师爷已经教给咱们了。当化成痰湿、化成瘀血,祖师爷没直接说,但是有治痰湿的方法、有治瘀血的方法,加减变化一下,合方用就可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