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郁门4——火郁之症

​人有少气,胁腹、胸背、面目、四肢䐜胀愤懑,时而呕逆,咽喉肿痛,口干舌苦,胃脘上下忽时作痛,或腹中暴疼,目赤头晕,心热烦闷,懊恼善暴死,汗濡皮毛,痰多稠浊,两颧红赤,身生痱疮,人以为痰火作祟也,谁知是火郁之病乎?夫火性炎上,火郁则不能炎上而违其性矣。五脏之火不同,有虚火、实火、君火、相火之异。然火之成郁者,大约皆虚火、相火,即龙雷之火也。雷火不郁,则不发动,过于郁则又不能发动。非若君火、实火虽郁而仍能发动也。故治火之郁者,治虚火相火而已矣。既曰虚火,则不可用泻;既曰相火,则不可用寒,所当因其性而发之耳。【批】龙火不郁不发,过郁亦不发,亦是至论。方用发火汤∶柴胡(一钱) 甘草(一钱) 茯神(三钱) 炒枣仁(三钱) 当归(三钱) 陈皮(三分) 神曲 炒栀子(各一钱) 白芥子(二钱) 白术(二钱) 广木香末(五分) 远志(一钱)水煎服。

一剂而火郁解,再剂而诸症愈矣。此方直入胞络之中,以解其郁闷之气,又不直泻其火,而反补其气血,消痰去滞,火遂其炎上之性也。或疑龙雷之火在肾、肝而不在心包,今治心包恐不能解龙雷之火郁也。殊不知心包之火,下通于肝、肾,心包之火不解,则龙雷之火郁何能解哉!吾解心包之郁火,正所以解龙雷之郁火也。不然心包之郁未解,徒解其龙雷之火,则龙雷欲上腾,而心包阻抑,劈木焚林之祸,必且更大。惟解其心包之火,则上火既达,而下火可以渐升;且上火既达,而下火亦可以相安,而不必升矣,此治法之最巧者也。此症用通火汤亦妙:白芍 玄参 麦冬(各一两) 生地(五钱) 甘草(一钱) 陈皮(五分) 荆芥(一钱) 白芥子(二钱)茯苓(三钱) 半夏(八分)水煎服。一剂而郁解矣,二剂全愈。

理解这个条文,只需把握几个要点:1. 此证有少阳证的特点,诸如,口干、口苦、头晕······再加上后面指出的痰热,于是从六经角度看此证就是少阳的痰热证。从脏腑角度分析,少阳证势必犯心包,结合后面的条文得知此证犯心包。结合起来表达,此证为少阳犯心包、三焦的痰热证。
2. 条文明确指出这是个虚证,所以这两个方子中,一个用了当归养其血,一个用白芍、麦冬、生地养其阴。咱们把阴分为三类:A.津液——通过温养气化能够往全身通行,滋养全身的水。B.肾水——储存起来,富含阳气,但尚未使用的水。C.血——津液进一步加工,充满营养物质和能量的水。
3. 远公对于痰热的治法,用的是“通法”。比如,第一个方子加了茯神,显然是为了使水道通行,帮助改善三焦、心包的通行。第一个方子没用强力的寒凉药,因为此证是虚热,于是清虚热只用了炒栀子一钱。第二个方子用了寒凉药——玄参,从入心安神的角度代替了茯神的功效。而治痰方面,两个方子用到了陈皮、荆芥、白芥子、半夏、木香等祛痰药。
4. 病位——从方一的柴胡和方二的荆芥对比看,方一显然是少阳证,而方二已经不是少阳证,而是三阴证了。如果单用藏腑定病位,就无法清晰的表达这两个方子的病位深浅,加上六经定位就了了分明了。因为同样是犯三焦、心包,少阳证可以,太阴证也可以,少阴证也可以。
5. 用药:A.茯神配远志,茯神利水祛痰,远志补气祛痰,二药都入心。于是当痰犯心的时候,常用这个组合。B.茯苓配白术,经方治痰湿水饮的常用组合。C.白芥子,其本身就有通散力,它又无处不去,所以可以去各个病位的痰湿。甚至可以用于皮肤病。
6. 燥法治痰热——方一用白术二钱,方二用半夏八分。从用量上看,燥法在方中的地位并非主要力量。所以燥法治痰湿,一定要注意用量,以免伤阴。
7. 症状规律——少阳或太阴的痰热之郁犯了三焦、心包的诸多症状表现和对应治法。

如果个别名词不理解,可以不必深究,把握全文主旨就可以。比如:

君火——人体的热量的状态和水的状态一样,一种是储存的,一种是通行全身的。可以通俗的理解成“坐阵的”和“干活的”。其中“坐阵的”就是君火,“干活的”就是相火。所以相火显得非常忙碌,时而升、时而降、时而通行。相火如果停止不动了,人就病了。而君火是坐阵在心内持续加温的火,此火除了加热心,还需分出来一部分传递给肾。把心火运出来带给肾,还是通过相火完成的。

龙雷之火——龙能腾云驾雾,性善动。再加上“雷”,强化了这股好动之性。正常的龙行云布雨,温煦全身。受压制后,龙就失常、暴躁,继而现出“龙雷之火”。变现为热证、或风热之证。再加上痰,就是本条文的情况——因郁化风、化热、化痰。“痰热风”犯下焦就表现为妇科问题;犯中焦就表现为腹胀、腹痛,排便异常;冲到上焦就表现为头晕、恶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