迟数并现——整体思辨

学生:能否同时出现某部脉数、某部脉迟的情况?

淼师:在临床号脉的时候,有时指下的感觉上确实能察觉到三部脉有快慢差异,比如,一边紧凑,一边松软;一边快,一边慢。这个问题很容易通过实践证实,用表测一下,就会发现三部脉每分钟跳的次数还是相同的。

因为从逻辑上思考,寸关尺里面的血管就这么长,脉从尺到寸的鼓动,绝对不可能突然变慢。假设真能变慢,经过多次鼓动积累之后,就会变成尺脉跳两下,寸脉跳一下。显然这是不可能发生的。

但是有一种情况确实存在,血流从尺过渡到寸确实有时间差。大多数人的时间差可以忽略不计。极少数人会出现每次脉跳从尺到寸的过程流速缓慢。但这种缓慢,只现于指下的感受,秒表根本测量不出来。并且心跳的次数和脉跳的次数是绝对一致的。

关于心跳推动血液前行这件事。有人从物理层面得出结论——心脏的压力不足以把血液往全身输布。就像水泵得有足够大的功率,才能把水推到小区内所有的管道。而心脏其实是没有这么大功率(力量)。那么心脏是怎么把血液输布全身的呢?

这就是大自然进化的巧妙之处。血液输布全身,其实靠的不是心脏的一次挤压推动的,而是多次不间断的连续推动。于是心脏就不需要有那么强大的推力,也能实现输布全身的血液。

曾有这样一个病人,脉跳几下就会出现一个杂乱的信息。就像是脉中突然出现了很多乱麻,有点涩中带弦的感觉。此时我就问他,心脏有什么不舒服。他说心脏倒没难受,但是前胸、或后背有股气在窜。每当心脉出现这种奇怪跳动的时候,就会有股气乱窜。如果那时测心电图肯定有异常。咱们不会心电图,但是会号脉。引起这个症状的原因是什么?我也不知道。因为经诊断,他内在有很多问题,无法确定到底是哪个或是哪几个问题造成了这个奇怪的症状。不过没关系,有办法应对即可。整体观的办法就是整体调理。治疗到某一阶段,随着整体脏腑不断趋于平衡、通畅,局部的异常自然会消失。

咱们几乎用这种思路治疗所有的病。再比如皮肤病,如果能明确的辨证出皮肤病源于湿热,只要处理掉湿热,病就好了。可是在诊断发现不仅有湿热,各脏腑虚虚实实的问题都有,就无法直接判断出造成皮肤病的根源,也就很难针对性的处理。这种情况就得整体处理,从本到标,从标到本,从六经到脏腑,全处理一遍。处理到一定程度,皮肤病自己就消失了。

现代中医有个“证型”的概念,诸如肝虚脾滞、阴虚、阳虚·······某个病机造成的某个病,单治这个病机就可以了。这种思维被称为“证型思维”。这是当今中医的主流课题。但是实际临床,就会遇到上面的情况,患者的主诉症状(痛苦)背后有诸多证型的时候,就很难确定哪个证型造成的这个症状。咱们的解决之法,就是构建整体观思维。永远不纠结于局部的某个点,而是把每一个局部置于整体观层面上思考。而整体观又无法通过语言直接表述出来,所以才要求大家通过不断推演、训练,逐渐建立体系,继而形成思维方式,乃至于重塑价值观。